年8月,我从上海青浦农业学校应征入伍,当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,成为一名铁道兵战士。

经过紧张的3个月新兵训练后,我和其他新兵一起共40多人被分配到铁道兵52团2连。2连位于福建省南平市东郊一处的山坡下。当我们从南平火车站步行1个多小时走近老连队时,就听到了咚咚呛、咚咚呛的锣鼓声,受到了连队干部和老兵们的夹道欢迎,掌声响起,气氛热烈,表达着老兵们的一片真心诚意,使我们感到连队就是我的“家”。指导员王宏耀的欢迎词更是热情洋溢,对我们这批来自上海的新兵寄予很大期望;连長宣读分配名单后,我们就被老兵们‘抢’走身上的背包,跟着他们到了各班。我和其他3名新兵一起到了3排8班。待安顿就绪后,班长就召集大家相互介绍自己,就算初步认识了。从此开始了老连队的生活。那时,连队的环境是很艰苦的,住的营房,都是老兵们自己动手建造的,就地取材,柱子和梁用的是山上砍的杉木树,屋顶是用茅草和杉木树皮盖的,墙是用毛竹片夹起来,再用麦草和泥后糊上去,白灰刷一刷。室内睡的是大统铺,一个班前只有一张木板钉的桌子,十分简陋。但是,室内通风好,内务卫生整洁,令人舒畅。营房门前有一块操场,又是篮球场,门后的山脚下是江水滔滔的闽江。如今55年过去了,回忆軍营往亊,有的事情已记不清,有的事却忘不了,连队老班長的印象还深刻,老班长姓王,名字己记不清,有些遗憾。他个子矮墩墩,身体结实,宽宽的脸,两眼炯炯有神,是一个实干的人。文化程度只有初小,但接受能力強,记性好,带有贵州口音的普通话,我们还能听得懂。下面我就讲讲他的人和事:

老班长是一个懂管理又会做思想工作的人,他爱动脑子,十分关心我们新兵成长。不仅对我们严格要求,一丝不苟,同时,又注意循循善诱,区别对待,因势利导。开始,他担心我们这几个新兵能不能吃苦?能否经受住考验?他清楚,我们从上海大城市来到闽北山区,远离父母来到连队,由学生到军人,面对艰苦,人文环境变化大,必然会引起思想波动,会有一个适应过程。除了接受连队思想政治教育外,还需要因人而异个别帮助,因此,他经常找我们谈心,问长问短,了解思想变化,像兄长一样关心引导,鼓励我们奋发向上。对我们做得好的及时给予表扬鼓励,做得不够的就及时指出,提出希望,使我们感到一片温暖。如:班里有一个新兵,是上海市区人,身高1.75米左右,刚到班里时表现还好,随着紧张的施工,体力劳动的辛苦,他感到吃不消,就时常装病不出工。老班长就多次开导他,与他苦口婆心地讲道理谈前途,耐心启发,使他逐步转变,终于端正了服役态度,振作了精神,又和大家一起出工,没有掉队。老班长也放心了。

老班长是一个处处、事事模范带头的人,他时刻牢记我是一名共产党员,为人表率。凡是要求大家做到的他先做到,我们刚到老连队不久,也就是年冬,连队就去执行开荒种地任务。每人发一把锄头,一个班配三把柴刀,毎个班负责一条山沟,要把早已荒废多年的梯田重新开挖出来,任务艰巨,展现在眼前的不仅山沟里杂草丛生,就连梯田也有杂草,还有灌木,長年积水,当你赤脚站在田里就觉得冷嗖嗖,烂泥又一直陷到大腿。我们几个新兵第一次遇到,有些束手无策。幸亏老班长与副班长入伍前的家乡在山区农村,种过梯田有经验,他们商量后就与2名老兵一起先干,做个样子给我们看,边做边讲。使我们知道了如何清理四周和田里杂草、灌木,如何翻地做田埂等。在他的带领下,全班齐心协力,毎天按时完成任务。后来,连队担负南平造纸厂铁路专用线修建任务,当时,机械设备少,大部分体力活要靠人工,挑土、抬石头、扛水泥,老班长总是走在前,干在前。对我们新兵却十分照顾,交待我们在挑土、抬石头时要少装些,慢慢来,量力而行,千万不要逞强。有一次,搬运枕木,我们勉强扛一根(每根重斤左右),而他杠两根,还健步如飞,我们见了心服口服。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,受他的影响,我也暗暗下决心,要向老班长学习,不怕苦不怕累,过好劳动关、艰苦关。

老班长是一个肯教我们学技术人,认真、舍得。铁道兵是一个工程技术兵种,施工连队整天与泥土、石头、水泥、钢材打交道,看起来平平淡淡,是些体力劳动,但包含着许多技术。如:浆砌档墙,要将许多不规则片石砌起来,不仅仅是敲敲打打,堆积在一起就行了。而是要做到表面平整,灰浆饱满不渗水,墙体厚度达标等,这里就有技巧。因此,在作业时,老班长先从如何清洗石料、如何挑选片石、如何浆砌等各个工序讲了一遍,然后带着老兵做给我们看,再耐心指导我们操作,直到达到要求为止。又如:人工打砲眼,老班长也是先给我们几个新兵讲操作要领及注意事项,然后做示范,再叫我们试试。一开始我们都不敢,因为锤柄是用几片毛竹片装的,抡起来打下去有弹性,怕打不好就会打到撑钎人手上。他见我们犹豫,就说,我来撑钎你们放心打,不要害怕不要有顾虑,即使打到手上也不怪你们。受到他的鼓励,我们4人轮流试打,可想而知心中紧张不敢放手,又是第一次,那能打得好,不是打空了就是打在班長的手上,偶尔打在钢钎上的寥寥无幾,却把老班长的手打肿了。而他倒是凤趣地说,我的手受的伤不要紧,过几天就会好,如果能换来你们学会打钢钎,值得。我们被老班长言行所感动,感到不学会太对不起老班长了。于是,利用工休时间,先在空地上找一个目标点反复练,打准了,再一人撑钎一人打,体会要领,相互交流,终于,功夫不负有心人,我们在工地上也能象老兵那样,揮起大锤打炮眼了,班长欣慰地笶了。

老班长是个有责任心的人,关心他人胜过自己。我们刚到老连队时,炊事班烧饭用的燃料是柴火,必须每周一次全连出动,到远离连队3公里外的深山里去砍柴,运回来。那时,我们4个新兵第一次去砍柴,却自以为是,也不要班长和老兵带,看到有些老兵只在山腰里砍一些枯树枝和细小的杂树,我们嫌麻烦,觉得砍一棵松树省力。看看就近的松树太粗,抬头看看山顶上的松树似乎小一些,于是,继续往上爬,可是,到了山顶上一看,才知道这些松树也不小,我们只好动手砍倒了一棵,削去树枝砍掉树梢,然后往山下翻滚,不巧的是掉入了半山腰的茅草丛里,我们钻进去翻出来继续往山下滚,等我们到达山脚下已临近中午,脸上手上也感到火辣辣,一看才想起是被锋利的茅草叶划伤了,班里的其他人都不在了,心中着急,也顾不得疼痛了,赶快抬起松树往回走,走着走着肩上份量越来越重,速度也慢了下来,只好走一段,歇一歇。这时早已回到连队的老班长未见我们回来,心想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饭了,赶快喊上班里一个老兵急匆匆地一路寻来,当遇见我们时没有一声埋怨,而是二话不说,马上接过去抬起松树往回赶,终于在午饭时回到了连队。我们连声说着谢谢,心中却充满了内疚,太自负了,方知该向班长和老兵们学习的东西太多了,对我们也是一次深刻的教训。年6月,连队在闽江大桥参加抢修,老班长因过度劳累,患了‘腹沟股疝’,俗称‘小腸气’。本该住院手术,他却只到营部卫生所去保守治疗。住了几天,稍有好转,就又回到连队投入到紧张的抢修施工,劝也劝不住。他说,班里任务重,少了一人就加重你们的负担,我这点小病不会死,拖一拖不要紧,还是当前抢修最重要,人活着,在关键时候就要拼命干。因此,他仍然坚持天天出勤,做到轻伤不下火线,体现了铁道兵战士的英勇气慨。

老班长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,与班里战士相处融洽。休息之余,时常与我们谈起他家乡的风土人情,他说,贵州素有“天无三日晴,地无三尺平”之说,雨水多,平地少,老百姓生活艰难,但苗族人乐观不怕苦。还说苗族找对象要对唱山歌,如果不会唱山歌找不到老婆。说着说着,他就会唱上一首,而且唱得十分动情,可惜我们听不懂。他还不时说几句苗族话,叫我们学,现在,我只记得吃饭叫咙格,还不知道对不对。可想老班长爱他的家乡,爱他的苗寨。他还爱运动,个子不高却跑得快,球艺也不错,所以蓝球场上少不了他。成天乐哈哈,精力充沛,浑身有使不完的劲,我们自叹不如。

老班长的传、帮、带,使我明白了连队的优良作风就是这样代代相传,受益非浅,他是我的好老师、好兄长、好战友,不仅从他的身上学到了许多好的思想品德,而且也学到不少施工技术。在他和副班长吴志航的关心帮助下,我安心服役,虚心学习,埋头苦干,于年3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也取得了线路工三级技术资格。年5月,我调往4连任文书,就此与老班长分别。我是幸运的,多么想再见见他,再次说声谢谢!年8月,我和十多个战友去贵州旅游,也到了凯里,是一次机会,可惜沒有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,无奈难相见。不竟使我想到一首(老班长)的歌词里有二句话,‘老班长你还好吗?你还会不会想起我?’。

西部微视∣一个有声音的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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